霜雪越打花越红哟……”日前由株洲市戏剧传承中心排演的民族中国歌剧散场后,深入人心的民族性是中国歌剧传唱性的第一基因观众看到了中国歌剧界正在努力书写自己的答案。努
“要上高山那就莫怕风,要下大海呀就莫怕龙。好花不怕霜雪打,霜雪越打花越红哟……”日前由株洲市戏剧传承中心排演的民族中国歌剧《英·雄》散场后,上海保利大剧院内不少观众情不自禁地哼唱起剧中的一些旋律。正如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仲呈祥所说,《英·雄》努力扎根生活、扎根人民,向中华戏曲、湘东民歌以及唢呐、大筒等民族乐器汲取营养,凭借既是湖南的、更是中国和世界的音乐打动了观众。
新时代的中国歌剧路在何方?正在上海举行的第十二届中国艺术节的舞台上,观众看到了中国歌剧界正在努力书写自己的答案。入围参评剧目并角逐“文华大奖”的四部歌剧中,《英·雄》《松毛岭之恋》和《马向阳下乡记》均来自“中国民族歌剧传承发展工程”。《歌剧》杂志主编、艺术评论家游暐之评价说:“这些作品都立足于中华民族优秀的文化艺术传统,并在继承传统的同时进行突破和创新,兼具民族性与时代感,为当今中国民族歌剧的发展作出了不少有益的探索。”
对地方戏曲和民间民族音乐进行创造性转化
业内人士普遍认为,衡量一部新创歌剧成功与否,音乐占了一半比重。而对于中国歌剧来说,从上千种地方戏和丰富的民歌与民族民间音乐宝藏中汲取养分,一直是一条有效路径。《英·雄》《松毛岭之恋》和《马向阳下乡记》就分别对湖南、福建和山东的本土化音乐元素,进行了深入挖掘和创造性转化。
剧评人智联忠分析指出,由福建省歌舞剧院创排的《松毛岭之恋》继承了《白毛女》《小二黑结婚》等民族歌剧的创作传统,运用板腔音乐回旋式手法写唱段,同时融入福建龙岩山歌等民间音乐素材。比如主题曲“韭菜开花一秆子心,剪掉髻子当红军,髻子剪掉等哥回,一生一世不忘情”等旋律,就从当地民歌变化而来,听起来十分悦耳。剧中多个唱段从文化上吸纳了地域音乐的鲜明特征,既贴近表达内容,也与唱词和本土语言相吻合熨帖。
《英·雄》的作曲杜鸣是土生土长的湖南人,他对湖南本地音乐元素的运用手到擒来。在以音乐塑造缪伯英这个英雄人物时,取材于湖南花鼓戏的旋律贯穿了歌剧始终。据杜鸣介绍,该剧通过西方作曲技法与歌剧化创作手段,对中国的本土音乐进行改编,让观众既感受到浓郁的中国味道,又能获得与民歌和戏曲不一样的聆听体验,从而更加符合当代人的审美。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该剧在上海保利大剧院上演之后,剧中一些唱段已经在观众中产生了余音袅袅的效果。
由青岛市歌舞剧院创排的《马向阳下乡记》加入了二胡、坠琴等民族乐器,并汲取了吕剧和快书等地方戏曲和曲艺元素,富有乡土气息的“山东味”扑面而来。剧中在此基础上写成的部分咏叹调和合唱很接地气。比如,唱段“钱啊钱,和谁都有缘”兼具喜剧色彩和深刻的现实意义,展现了贫困乡民对于美好富裕生活的热切向往。这个唱段在各地上演时广受欢迎,不仅因为本土化的音乐语言令人感到亲近,也在于背后的文化和情感是与观众血脉相通的。
民族化的背后是中国观众独有的音乐审美习惯
中国歌剧的民族化,一直是音乐界不断探讨的核心话题。有业内人士指出,起源于西方的歌剧艺术,无论是在意大利、德国、法国,还是在英国、芬兰、俄罗斯等国家发展,都离不开本土化的发展历程。中国歌剧如果想要从本土观众中获得热烈的反馈,在民族化的过程中必须要了解中国人的审美偏好,这样才能不断打开创作的新空间。
多位音乐从业者认为,不同于西方观众偏爱和声与配器,中国人对于歌剧音乐的审美是基于线性思维的,更加在乎单条旋律的可听性。从《白毛女》中的“北风吹”、《小二黑结婚》中的“清粼粼的水来蓝莹莹的天”,到《洪湖赤卫队》中的“洪湖水浪打浪”、《江姐》中的“红梅赞”,这些经典唱段之所以能至今仍然广受中国人的喜爱,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旋律动听、容易上口。
在仲呈祥看来,一部民族歌剧能否经过人民和历史的检验真正成为经典,有没有产生像上文中提到的那些核心经典唱段,乃是一个重要标志。游暐之则认为,中国歌剧的民族化和旋律性是不可分割的,“越是具有中国民族性的歌剧越具备传唱性的基因,这样的民族性其实也包含了一种世界性”。今天的中国歌剧创作者应当继续沉下心来,耐心吸纳前辈的经验,创作出更多能让广大人民群众口耳相传的唱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