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散文八大家之一。一改词的婉约,《放鹤亭记》文言文鉴赏升高而望,他的书法与蔡襄、黄庭坚、米芾合称“宋四家”;善画竹木怪石,彭城大水。冈岭四合,
苏轼(1037~1101),字子瞻,号东坡居士,北宋眉山人。是著名的文学家,唐宋散文八大家之一。他学识渊博,多才多艺,在书法、绘画、诗词、散文各方面都有很高造诣。他的书法与蔡襄、黄庭坚、米芾合称“宋四家”;善画竹木怪石,其画论,书论也有卓见。是北宋继欧阳修之后的文坛领袖,散文与欧阳修齐名;诗歌与黄庭坚齐名,并称“苏黄”;他的词气势磅礴,风格豪放,一改词的婉约,与南宋辛弃疾并称“苏辛”,共为豪放派词人。《放鹤亭记》原文
熙宁十年秋,彭城大水。云龙山人张君之草堂,水及其半扉。明年春,水落,迁于故居之东,东山之麓。升高而望,得异境焉,作亭于其上。彭城之山,冈岭四合,隐然如大环,独缺其西一面,而山人之亭,适当其缺。春夏之交,草木际天;秋冬雪月,千里一色;风雨晦明之间,俯仰百变。山人有二鹤,甚驯而善飞,旦则望西山之缺而放焉,纵其所如。或立于陂田,或翔于云表;暮则傃东山而归。故名之曰“放鹤亭”。
郡守苏轼,时从宾佐僚吏,往见山人,饮酒于斯亭而乐之。挹山人而告之曰:“子知隐居之乐乎?虽南面之君,未可与易也。《易》曰:‘鸣鹤在阴,其子和之。’ 《诗》曰:‘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盖其为物,清远闲放,超然于尘埃之外,故《易》、《诗》人以比贤人君子、隐德之士。狎而玩之,宜若有益而无损者;然卫懿公好鹤则亡其国。周公作《酒诰》,卫武公作《抑》戒,以为荒惑败乱,无若酒者;而刘伶、阮籍之徒,以此全其真而名后世。嗟夫!南面之君,虽清远闲放如鹤者,犹不得好,好之则亡其国;而山林遁世之士,虽荒惑败乱如酒者,犹不能为害,而况于鹤乎?由此观之,其为乐未可以同日而语也。”
山人欣然而笑曰:“有是哉!”乃作放鹤、招鹤之歌曰:“鹤飞去兮西山之缺,高翔而下览兮,择所适。翻然敛翼,宛将集兮,忽何所见,矫然而复击。独终日于涧谷之间兮,啄苍苔而履白石。鹤归来兮,东山之阴。其下有人兮,黄冠草履,葛衣而鼓琴。躬耕而食兮,其馀以汝饱。归来归来兮,西山不可以久留。”
元丰元年十一月初八日记 《放鹤亭记》
《放鹤亭记》题解 ?这篇记有明显的出世思想。文章指出,好鹤与纵酒这两种嗜好,君主可以因之败乱亡国,隐士却可以因之怡情全真。作者想以此说明:南面为君不如隐居之乐。这反映了作者在政治斗争失败后的消极情绪。
放鹤亭;在今江苏徐州市云龙山上。本文极言隐居之乐,即使是“南面之君”也不能享受到;用春秋时卫懿公因好鹤亡国、西晋时刘伶。阮籍却以嗜酒全真来证明。叙事,主,议论,次序井然;结尾仍有招隐之意。
傃:sù向,向着,沿着
挹yì【动】凡以器斟酌于水谓之挹。——《珠丛》
扉:门
适:恰好
纵:到,往
陂:水田
彭城:古地名,今江苏徐州
名:命名赏析
熙宁十年至元丰六年。这二年,在徐州做知州,他有个朋友名叫张六骥,别号云龙山人,在彭城(今江苏铜城县)建了一座亭,亭中养有二鹤,早上放出去,晚上又会飞回来,苏轼常与朋友在亭中饮酒赏玩,因有所悟,故作了一篇《放鹤亭记》。
本文在描写隐士的情趣,假使是帝王,连爱鹤也会招来祸害;但作为一个隐士,就是纵酒也不要紧,反而可以逍遥自在,过放逸的生活。
第三段叙述隐者和南面王在生活情趣上迥然不同。隐士不但可以养鹤,甚至纵酒,还可以传名;国君却不然。 ? 这篇文章,妙在气势纵横,自然清畅,完全是作者性情的流露。放鹤亭并不算是名胜,却因这篇文章的关系,也同时流传下来。此篇所言不仅与《超然台记》不谋而合,同时此文中他道家思想的表现更是显露无遗。 ? 又: 本文作于苏轼知徐州时,主要描写与山人游宴之乐,并通过引古证今,歌颂隐逸者的乐趣,寄寓自己政治失意时想往清远闲放的情怀。文章写景精约,却特征突出;叙事简明,却清晰有致;引用典故能切中当今;用活泼的对答歌咏方式抒情达意,显得轻松自由,读来饶有兴味。
宋代隐者张师厚,字天骥,隐居徐州云龙山,自号云龙山人。曾于东山建亭,因自驯二鹤出入山中经过此亭,故名“放鹤亭”。
又:这是诗人谪贬徐州时说作,文中记述了作者在拜访云龙山访人的一番问答及讨论。特别重要的是作者在文中提出了这样的观点,鹤本是清远闲放之物,但卫懿公却因好鹤而亡国;酒本是荒惑败乱之物,因此“周公作酒诰,卫武公作抑戒,以为荒惑败乱无若酒者,”来劝戒人们不要为酒所迷。但“刘伶阮籍”却因酒而出名。是什么原因呢,云龙山人解释到,隐隐山林的人酒色都不能惑乱,何况鹤呢,观点妙极了。作者能不羡慕吗?何况还有那令作者陶醉的放鹤招鹤之歌!
熙宁十年秋,彭城暴发洪水,云龙山人张君的草屋,洪水漫上他家大门的一半。第二年春天,洪水退去,山人搬家到原来住屋的东面,在东山的山脚下。山人登高眺望,找到了一块奇异的地方,就在它的上面造了一座亭子。彭城地方的山,冈岭四面围拢,隐约地象个大环,只缺它的正西一面,山人的亭子刚巧对准那个缺口。春夏两季交替的时候,草木茂盛,似乎接近天空;秋月冬雪,使广阔的大地一片洁白;在刮风、下雨、阴暗、晴朗的天气中间,景色瞬息万变。山人有两只鹤,很驯服,而且很会飞。早晨,山人就望着西山的缺口把它们放出去,听任它们飞到什么地方。它们有时站在池塘边、田野里,有时飞翔到云层的上面,傍晚,它们就向着东山回来,所以给亭子起名叫“放鹤亭”。郡守苏轼时常带着暮友和下属去看望山人,在这座亭子上喝酒,感到很快乐。苏轼斟了杯酒给山人喝,并且告诉他说:“您知道隐居的快乐吗?即使是朝南坐的君主,也不能跟他交换。《易经》上说:‘鹤在山上的北面叫,它的孩子――雏鹤在应和它。’《诗经》上说:‘鹤在低洼的地方叫,声音一直传到天上。’这是因为作为鸟类来说,鹤的品格清高、深沉、安静、处在,超出在尘世的外面,所以《易经》和《诗经》的作者把它比作明智的人、有才能的人和身怀高尚品德的人。跟它亲昵,跟它玩耍,好象是有利而无害的。然而,卫懿公爱好鹤,就丧失了自己的国家。周公作《酒诰》,卫武公作《抑戒》,都认为荒废事业,迷惑性情,败坏和搅乱国家的,没有什么象酒那样严重的了;可是刘伶、阮籍这班人却因此保全了自身,而且名声传到后代。唉!朝南坐的君主,即使是清高、深沉、安静、处在象鹤那样的,还不能爱好;如果爱好它,就会丧失自己的国家。然而,在山林间逃避世俗的人,即使是荒废事业,迷惑性情,败坏和搅乱国家象酒那样的东西,爱好它尚且不能成为祸害,何况爱好鹤呢?从这看来,国君和隐士的快乐是不可以放在一起讲的。”
山人听了我的话,高兴地微笑着说:“有这样的道理吗?”于是,我作放鹤和招鹤的歌,说“鹤飞去呀,望着西山的缺口。在高空飞翔,向下面观察,选择它们认为应该去的地方。很快地回过身体,收起翅膀,似乎打算飞下来休息;忽然看到什么东西,又昂首飞向天空,准备再作奋然一击。怎么能整天徘徊在溪涧。山谷之间,嘴啄青苔,脚踏白石?鹤归来了,在东山的北面。那下边有个人,头戴道帽,足登草鞋,身穿葛衣,正在坐着弹琴。他亲自种田过活,把那剩余的粮食喂你。归来吧!归来吧!西山不能够长久停留。”